临界假想

最近沉迷打牌和电锯人。有时搞ocg卡图故事二创。

【弹丸V3】三重假面 04(王最?)

*第五章事件重置

*有王→最 百春的描写,但文章本身是正剧向,CP在结局也不会盖章...

*写作初衷是想让小吉的原计划成功执行...

剧情对比原作会有很大幅度的改动,但不是说要证明“这就是原计划的真相”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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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距离夜晚时间的广播过去接近20分钟,也就是说我在格纳库逗留已经超过了13个小时。

按照王马君的说法,早上黑白熊发出通知时,它也跟现在一样处于4架血腥猴子包围的中心未离开过。

 

“就算呆在原地不动,那家伙只需要向所有的显示器发出信号播放事先准备的影像,再另外配上声音就行。反过来说,它在任何地方都能接受监控的讯息,很方便吧。”

 

王马正伸着懒腰从他的座位上站起来,从我背后绕到桌子另一头去取他的饮料。

 

“所以在我的身份已经曝光的当下,还是把它保护起来更稳妥一些。反正也不需要它到处跑动活跃气氛了。”王马背对着我漫不经心地拧开了最后一瓶芬达汽水,灌了一口。“...已经彻底不凉了啊。”他扫兴地叹气。

 

早上来时桌上还堆了四五瓶的葡萄芬达,现在它们几乎都变成空瓶子了。明明也从小卖部拿了矿泉水,他却只顾着把碳酸饮料当成白开水喝,并不是值得推崇的生活习惯。

而且除了速食食品以外,这一整天他几乎都在依靠甜食维持体力,这种日子很难长久过下去。当然被软禁在这里的我也是同样,除此以外,因为久坐的关系我的后背已经开始发痛了。

 

“学校里原来真的有安装监控...这样每次都能恰到好处地发出尸体发现通知,也能说得通了。”但在调查时一次都没发现过,到底巧妙地隐藏在哪里了?

 

王马把因为变温了而影响了口感的饮料扔回桌上,重新挤回到我旁边。

“没错,所以即使不在现场,它也能知道裁判的正确结果。不过或许只是我在吓唬你哦,实际上是有超过100头黑白熊隐藏在学校的每个角落,每次出现的都是不同的分身,你猜呢?”

他跟平常一样吐出与其去猜测哪部分值得相信、不如全部当成谎言更稳妥的话语。

 

我没再接话,满腹疑虑地搓开一颗巧克力的糖纸。王马见状又捧着笑脸凑过来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啊~”

我尴尬地迟疑了一小会儿,将巧克力塞进自己嘴里。“切...”他不满地鼓起腮,相当模版化的反应,反正八成是装出来的吧。

说到底我能平静对待他这种故作亲昵的举动才更加异常。但经过这十多个小时后,我的敌意与警惕确实已经开始被消磨,甚至要习惯这份平和得不自然的气氛了。

 

“...主动接受我递给你的食物真的可以吗。我们现在姑且还是敌对的立场。”

 

“小最原居然真的有考虑过对我投毒,太伤我的心了。不过没关系,我对小最原可是全身心的信任啊!”王马又开始用他明亮的笑脸来扎我的眼,“怎么样,有被我的诚意感动到吗?开始变得想要当我的同伴了吗?跟无脑的热血笨蛋和凶女人相比,明显是可爱又聪明的我占优吧。”

 

类似的自夸和邀请,在这十多个小时中也听过好几次了。我自然没有开口应允的打算,敷衍地回以干巴巴的苦笑。

 

尽管面前的长桌中央就堆了种类繁多的毒药,读过标签之后得知也有不会致人死亡的类型,但王马君一直将我盯得很紧,根本就抓不到在任何地方投毒的空隙。

 

不过。即使他的许多话细想下来可能只是谎言,但听他从口中说出来,我们却总会确实地、产生至少那么一瞬间的动摇。

拥有这种拔群的演技,取得我们全员的信任应该是很轻松的工作。但在自曝黑幕身份之前,为什么偏偏要让自己站在一个不受欢迎的位置呢。

 

不知不觉我又把自己推回那个沉不到底的泥淖之中——揣测王马小吉谎言背后的目的。属于感性的那部分劝奉我还是别浪费时间了,属于侦探的那部分却仍在遵循本能转动思绪。

直到我的思考被一阵短促的鸣笛声打断。

 

响亮而刺耳的笛声从王马左边口袋的位置传来,没记错的话是他放操纵血腥猴子的遥控的位置,只持续了2秒左右。

 

这是什么的警报吗?!

我为这阵噪音眯了下眼角,听见王马笑嘻嘻地开口。“只是个闹钟,提醒我给血腥猴子的关节定期上油——怎么可能是真的嘛!”

 

恶之总统连天真的笑脸都没换下去,直接猛地站起来把自己身后的椅子一把蹬开。马上又揪住我的领口往上提,在混乱之中还未站稳,左臂已经被对方箍住用力扭到身后,肩关节发出悲鸣的同时,一柄利刃的冰冷锋芒抵上了我的脖子。

 

“有人偷偷溜进了格纳库,不知道是打什么主意,只能请小最原配合一下担当人质,不是骗你哦。”

 

“就算你说配合也...!”

喉头发颤时也能感受到贴在皮肤上的刀锋,我不由得连吞咽唾沫也变得小心起来。

王马几乎整个人都躲在了我的后面,只让视线越过我的肩膀警惕着暂时还空无一人的前方。

左肩关节传来尖锐的刺痛临在脱臼的边缘,被身高比自己还要矮小些许的人这样扭住是相当痛苦的体势,为了减轻痛楚我的上半身只能不稳地往后仰,只要往膝盖窝踢一脚我肯定马上就能倒下去。

 

“不肯出现,以为我是在吓唬人吗?”总统小声低语着,忽然又放开音量,扎进耳膜的明亮嗓音让我一下子拉紧了后背。“有一架血腥猴子切换成了手动操作的模式,所以我收到了警报。如果某人再继续躲起来的话——我想想,小最原会不会偶尔想过,自己的小指头很多余?”

 

“什...诶?!”他仿佛只是在建议厨师从菜单中去掉芹菜,轻描淡写的态度让我冷汗直流。

 

耳边传来窃笑声,能轻易想象他此刻清爽的笑脸,“那么就省略倒数——”

 

咔哒,巨大的金属块叩响地面的清晰足音。一架蓝色涂装的血腥猴子穿过隔绝了出入口的电磁网进入到格纳库内。警报与电磁网对这些高大的机甲并不会起作用。

 

“还有这种方法,真不得了。但你驾驶这么恐怖的机器人闯进来,我太害怕了说不定手一滑就…啊,听着像三流反派的台词。骗你的,总之快出来吧。”

 

血腥猴子的驾驶舱外壳慢慢打开,一个暗红的人影探出身来轻巧跃下,拥有“超高校级的暗杀者”——如此这般危险才能的春川魔姬沉默地现身了。

 

端丽的面容上所有表情都被抹去了,笼在刘海影子下的双眼也仿佛透着血色。即使被包裹于白炽灯柔和的光照中,春川身上浮动的阴冷敌意却并未减轻分毫,右手紧握的十字弩已经上好了弦。

过去曾被这位暗杀者盯上的目标,最后所目睹的便是这副使人畏惧的身姿吧。

 

“那么为了让我们能平心静气地交谈,小春川先把手上的武器放下来吧...啊等等,不是说放在地上。”王马保持着将我挟持的姿势,挪动到离堆满杂物的长桌稍远点的地方,对春川下达指示。“慢慢走过来,到桌子边上时再放下就好。”

 

春川发红的眼睛狠狠瞪着我,不,是针对躲在我背后的王马君吧。她凝固了般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只有偶尔眨动的眼睑能显示出她并非一架制作成人形的杀人机器。

“消极对待也无法改变现状哦,这可不是在说谎。”王马活泼的声音搅进溢着敌意的凝滞空气中。

 

暗杀者终于稍微移开了视线,肩膀泄气地稍微耷拉下来。

“人渣。”她啐了一口,遵循指示将十字弩放在桌沿。

 

“然后退回原来的位子,嗯...还是再远一点吧?”本以为占有主动权的王马君会先借机会对春川同学揶揄几句,但他却难得用了最直截了当的方式先确保着某种局面。

他带我重新走近长桌。

看来是研究教室里自带的武器,王马大概是悄悄对十字弩观察了一阵,小声说道。

“我等会要放开小最原的左手,去拿小春川提供的武器。但如果你想要挣扎的话,脖子上也许会被拉一刀哦,即使用正确的手法压迫止血,这里没有医生、也没有能治疗的工具,小最原很可能会死。所以不要动,好吗?”

用商量的口吻提出没有选择余地的建议。说实话,让人厌恶。但我也差不多该习惯王马君这种做派了。

 

春川发出冰冷的嗤笑,“在暗地里谋划一切的绝望残党,终于还是要亲自动手杀人了吗。”

 

绝望残党。这是个我没听说过的名词。

“哈?”王马君口中也吐出疑惑的声息,跟我想到的是同样的事吗。但他没在这个话题上追问下去,“这是什么话,逼迫我拿小最原当人质的是带着武器闯进这里的小春川才对。”

 

简直强词夺理,我腹诽道。本来就不需要考虑我感受的王马,确实如预告那般松开了我的左手,肩关节从痛楚中一下子被解放的感觉让我多少舒了口气。但因为刀尖依然对准了下颌角附近,我无法轻易动弹。

只能眼睁睁看王马抓过十字弩,抵到我的背部,对准后心。我对这款类型的十字弩穿透力如何并不了解,但放到这么近的距离下,我只能想象出自己被箭矢射个对穿的场景。

 

他握住匕首的右手终于能够腾出来,从口袋掏出操纵血腥猴子的遥控器。

“嗯...用电子锤砸过的血腥猴子看来不听指挥。但幸好我有不止一架。”大概是从外边绕着黑白熊打转的血腥猴子中调用了一台,巨型机甲拖着沉重步伐越过电磁网迈进了格纳库。

 

血腥猴子伸出的机械臂将暗杀者环在掌中,只要它双掌一拍,就能将少女捏成肉酱。再明显不过的威慑性的举动。

 

从血腥猴子的指缝之中,露出的是暗杀者越发阴沉的脸,“所以将我们俩都杀死就是你的目的吗。说得也是,身为主谋的你即使杀了人也不需要担心学级裁判的审判,这么喜欢大开杀戒,别玩那些拐弯抹角的路数早这么干不就好了吗。”

 

“小春川是这么想的?但我也未必要回避裁判和处刑吧,我可是很守规矩的玩家,随意破坏规则就称不上是游戏了。”

 

“从满嘴谎言的家伙口中说出来的守规则,简直引人发笑。”

 

“真过分啊,明明我至今为止都没有作弊的前科。但杀人之后只要彻底销毁尸体,没有尸体发现广播,自然也不会被裁判了,也有这种做法呢~说笑而已。”王马的态度显得相当雀跃,“小春川的表情真恐怖,如果没有血腥猴子挡着,先开始杀人的肯定是你而不是我吧。”

 

我稍吸了口气,皱起脸。“春川同学为什么...会过来这边呢?”太久没有出声了,嗓音比预想的还要沙哑。

假如是因为我直到晚上都没有传出音讯,她也应该没有孤身一人潜入的理由。大家不会放任她这么冒险才对。

 

“这种事,直接跟你身后的愉快犯打听吧。”

 

“单独约女孩子见面的方式明明有一大堆,不过身为DT的小最原可能不清楚吧。其实很简单,只要大胆往她房间的门缝里塞上情书就可以了!”

 

“情书...”看春川同学的脸色,不,光听内容就知道绝对不是这么回事。

 

请在夜晚时间单独来找我,不要告诉任何人噢,我会知道的

不愿意来也没关系,我会另找时间让小百田代替你来☆

 

——王马用哼歌似的调子如此解释。

“幸好小春川迫不及待就来了,原本我还做好了通宵守着的心理准备。当然,小最原如果要睡的话我可以借你膝枕不用担心,虽然是骗你的。”

 

...这种场合下居然还要见缝插针地开让人难堪的玩笑,尽管我也差不多该习惯了。

 

“但我只是跟你约定要碰个面,特意没将你设定成血腥猴子的攻击对象。小春川却利用这点抢了我的血腥猴子强行闯进来,还带着武器,这样不好吧。”

 

“你指望我跟你坐下来好好聊天吗。让绝望的残党留在我们之中的危险无法估计,何况你还带走了最原,我一分钟都没法等了。本来打算借机会将你排除掉...只是很可惜失败了。”

 

“暗杀者的思路呢,不过话说回来。”

不知是否错觉,王马君话语中的嬉笑稍微收敛了一些。

“绝望的残党到底是什么,两次把我认定成我没听说过的东西,我可没法再装作听不见了。”

 

对方的态度难得正经,春川狐疑地抿直了漂亮的薄唇。

“...你该不会,自己都不知道这事吧。”

 

王马的沉默没有持续太久。

“啊哈,被我骗过了?我只是确认下你们是不是已经找到新的回忆手电筒而已。小春川真笨呐,作为黑幕的我怎么可能连你们要恢复的记忆的内容都不知道呢。”

 

春川轻声咂嘴,怒火被成功挑起。然而在血腥猴子的阻碍下,她也只能留在原地,将下唇咬得发白。

 

但是不是有点不对头?

两人言语的交锋之中,一时被撇在一边的我尝试咀嚼王马君刚才抛出的询问。他的确像是在试探些什么,但真的只为了确认春川同学他们找到了手电筒吗?“什么是绝望的残党”,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本身对他来说明明毫无意义。

 

“春川同学,你们早上找到了新的回忆手电筒?”

 

“对,我们在食堂外的走廊找到的。”春川全部的杀意都指向了在我身后的王马,“最原你当时已经离开了,所以没办法知道。那家伙曾经是在全世界范围内散布混乱与恐慌,就像他策划的这个杀戮游戏一样。超高校级的绝望的信徒,也就是绝望的残党。”

 

低笑声在我耳边响起。抵在后背的十字弩的枪口也在微微抖动,王马君正压抑不住笑。

 

我似乎已经隐约察觉到了,那个异常之处。

 

“怎么说都无所谓,我的确准备做一些会让你们恐慌和混乱的事。小最原!”沉下的嗓音忽然转换成欢快的调子,我吓了一跳。“转过来看着我吧,我很好奇你的表情。”

 

压住左臂的手和架在脖子上的刀早已松开了,但由于身后的十字弩我一直没敢轻易从原地移动。我僵硬地挪动双脚,转过身去。

如果你敢伤害他的话!春川同学将尖锐的警告刺过来。

 

王马小声抱怨着我手都举得有点酸了,弩箭的矢端稍稍下移,指向了我腹部的位置。面对面的态势更有利于我扑上去抢夺他手上的武器,只是这仍是相当无谋的举动。即使我的腹部被弩箭射穿也不至于即死,但肯定会因为痛楚失去行动能力。

遥控器被握在右手,垂在身侧,只要按下某个按钮,血腥猴子就会忠实执行命令将春川同学杀死。

 

是否会有学级裁判或者处刑,那都是之后的事了。

 

自称恶之总统的少年抬起眼,柔和的视线扫在我的脸上。直视对方的眼睛是展示诚意的表现,对于他来说大概也只是骗术的一种吧。“小最原肯定记得我们之前玩过的死亡游戏是为了什么目的吧?”

 

我用力吞咽了下,姑且僵硬地点了点头。

 

虽说是字面听起来有点吓人的游戏,实际进行的也不过是猜拳和抽纸牌...稍微可能受伤的Knife game我也没真正参与。然而尽管如此,要我忘记这些经历实在有点困难。

如果在游戏中落败就要被杀死。

王马君是个喜欢将不正经的玩笑和难以分辨的谎言一同挂在嘴边的人,但这等荒诞的决策从他口中吐出,反而有一种真的会实施下来的气势。

 

——因为小最原的心已经被我夺走了,所以你的命就不需要啦。

闹剧般的来往最终以这种模棱两可的方式作结。但王马君在这个时刻将它再次提起来,到底是为了...

 

“果然记得吗,太好了。没错。”他愉快地晃了晃脑袋,“就是为了将小最原杀死的这个目的!”

 

“诶?”我瞪圆了眼睛。

这跟他先前的说法有所出入...也可能无论那种都是随兴为之。

 

“也就是说,我想跟小最原再来开开心心地玩一次。如果你输了就会丢掉性命,除此以外就能活着回去。跟以前的规则一样。”面对以活泼的语调提出要求的王马君,我张口结舌,一时没有回应。“但因为这次需要3个人才能顺利进行,迫不得已只好把小春川叫来了。结果还入手了额外的东西,lucky☆”

 

额外的,不是指十字弩吧。

 

“你在那边自说自话,觉得我们真的会配合你吗。”春川的神色纹丝不动,冷淡地反驳。

 

“是这样吗,但你们明明直到现在都在配合。”恶之总统一脸无辜地歪了歪头,“你们不想受多余的伤害吧...所以我才说需要3个人,你们担心的不是我会伤害你们自己,而是担心着彼此。真是率直的友情呢,唉...如果小最原也能当我的朋友就好了。”

 

“那也是...骗人的吧。”我窒息般艰难吐出这句话。

 

“你猜呢?不过别紧张,既然是游戏肯定要有通关法。而且我保证,成功率比一大堆无理游戏要高出很多。”王马耸了耸肩,“小最原有看到桌上的杯子吗?我记得是...跟速食面放在一起的。总之快去找找看。”

 

他退了两步示意我可以开始走动了,当然持着弓弩的手并未松懈。但他说得没错,比起担心箭矢穿进我的腹部,我更担心处于血腥猴子控制之下的春川同学会受伤。

过去十数个小时里我与王马君近乎轻松散漫的相处氛围,已经如同在清晨时的雾气一样消散殆尽了。

算了,我本来就没期待过会有其他的结果。

 

我绷着脸走到长桌边上,轻手轻脚挪开各种口味的速食面,顺利找到了一叠纸杯。王马将包括毒药在内的试剂也堆放在一起,万一打翻了其中一两瓶也许会有麻烦。

 

“小最原先取出3个杯子吧...然后在那堆药剂里面找到标签是‘迟缓致死药’的棕色瓶。里面余量应该不多才对,但用来毒杀一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话说到这份上,我已经大致能想象王马君打算做的事了。

 

他察觉到我忽变的脸色,刻意露出期待的笑,“‘诶,该不会,该不会是——?!!’你把心里话都写在脸上了喔,没错,三个杯子里有一个要倒入毒药,然后每个人挑一杯喝下去!

对于小最原来说,你和春川酱都存活下来才称得上通关。至于我的死活没人关心这点我是知道的。”

 

“...”我该在这时提出否定吗。然而尝试张了张嘴,却没法说出什么。

 

“1/3将我毒杀的几率的确说不上很高。但我说过这是个通关成功率很高的游戏吧,顺带一提这是真话。”

将自己也扯进死亡游戏中的恶之总统,气定神闲地发出指挥。

“所以,再拿出4个纸杯,另外找找有1个空白标签的试剂瓶。其中装着解药,份量应该很充足才对。”

 

“接下来我介绍一下规则,只说一次哦。”

他昂扬的语气使我想起在体育馆为我们解说学级裁判规则的黑白熊,假如不是需要抓稳手上的武器,或许王马君还会展示更多肢体语言来制造演说的气氛。

“第一:3个纸杯会被倒入饮料,其中1个会投入‘迟缓致死药’,我读过小最原研究教室里的文字资料了,这可是货真价实的毒药。然后我们三个人,各自挑选1杯喝下去,顺序是我→小春川→小最原。

第二:剩下4个纸杯倒上水,有3个会被倒入试剂瓶里的解药,余下的部分废弃掉。由我排除1杯之后,余下由我们3个人各选1杯喝下去,顺序同上。

第三:投放毒药,以及将纸杯打乱的工作,都交给小最原负责。”

 

“...?!”

 

“等下!为什么要让最原他来做?”春川比我更快发出了质问,我甚至能听见她开口前抽凉气的声音。

 

“因为我腾不出手来,又对小春川不放心嘛。谁知道暗杀者身上会不会藏着别的毒药来扰乱游戏规则呢。而且...”

王马上挑的眼角溢着不怀好意的笑,忽然话锋一转。

“你们有没有想过,学级裁判对用食物制造‘毒杀’事件的凶手是怎么界定的?”

 

他在盯着我,是在等我的回答吗。

“在食物中投毒,诱使别人吃下去的人,就是凶手吧。”

 

“没错,这类事件中,把毒药强行往别人嘴里灌的例子应该很少见才对。那么用武器等手段威逼对方咽下毒药的情况呢,在学级裁判上你认为应该把威胁者界定为凶手吗?”

 

我犹豫地思索了一阵,“我想...不应该。”

 

“为什么?”春川脱口问道。这也难怪,毕竟这样的答复与外面世界的判别标准有所出入,我忧虑地看了她一眼。而王马则是眯起眼角盯着我看,显出心满意足的神色。

 

我尝试解释,“学级裁判只需要找出凶手就是白子的胜利,而不是用来惩戒违反正常法律条文的人。只要对方主动服下毒药,就应该视为自杀才对。”当然服下只是一种说法,毕竟也有外用或者注射型等等的毒药。

 

“但...这是被强迫的,违反了他个人的意愿不是吗?”暗杀者难以置信地扬起眉。

 

我摇了摇头,“我们在裁判的时候,确实可能在梳理事件经过时发现死者曾被威胁过。但不同方式的威胁要按什么标准界定呢。威胁者抓住了某人的把柄,某人服下毒药的情况,要怎么判断ta的自杀行为是因为被胁迫,还是无法承受心理上的压力?

武力威胁也是同样,能解释为死者是为逃避对方的暴力选择了自杀。假如威胁者真的想成为凶手,直接制服对方后往对方嘴里塞下毒药不也可以吗。威胁行为本身就可以视为当事者想把凶手身份推给别人的行为。

为了让同类行为在裁判上有明确的界定标准,只能按‘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只要将毒药主动服下,都视为自杀’来处理。我是...这么想。”

 

这是只在用学级裁判决定生死的游戏中才成立的标准。

杀了人就要接受裁判和处刑,不是跟外面的世界一样吗。我记得天海君说过这样的话,但事实上才囚学院的“处刑”与外界的“刑罚”有着本质的不同。

也并非为了起到震慑作用。单纯只是——某种恶质的表演而已。

 

我开始错觉自己的身体被脱力感支配了,用力吐出肺部的浊气。“王马君,你真正想说的其实是,毒杀在哪种情况下才会将投毒者界定为凶手...对吧”

 

王马的眼神兀自变得明亮起来,笑脸扬起显得神采奕奕。“太厉害了,小最原!我们的思路居然这么合拍,一定可以成为好搭档吧!这是真心话喔。”

 

“没错,按照这个标准,假如想除掉谁而自己又不愿意当凶手的话,‘逼迫对方自杀’似乎是稳赚不赔的交易呢。

但还存在另一种更常见的情况,只要‘死者对自己吃下毒物并不知情’,这个标准就不再成立。再扩展一步,就意味着——”

 

“只要当事者‘吃下去的瞬间不确定是否有毒’,那就会变成他杀案件。投毒者也会被界定为凶手!”

 

至此他要求我来负责投放毒药的原因。我已经,完全理解了。

 

“...你要让最原成为下个事件的犯人吗。”暗杀者的声音里读不出任何情绪。

 

“呢嘻嘻,这就是——我跟小最原的死亡游戏(Death Game)!不过以前我们玩的游戏,其实也是类似的性质。虽然我原本就不可能亲自动手杀人,作为学级裁判的动机未免让人提不起劲。”

王马朝我天真地、轻快地眨了眨眼。

“但小最原其实从来没有当真过吧?因为一直在玩的只有抽扑克、猜拳这种儿戏,就擅自把跟我的约定当成谎言,这可是很伤人的。当然只是骗你的。”

 

擅自订下约定,擅自开始又结束游戏的人明明是你才对。我如此想着却无法反驳出口,因为此时我的内心正被另外一种更为庞大的紧张感占据着。

 

“但这次的死亡游戏可要来真的了。

投毒者:小最原,可能出现的死者:小最原、或者小春川。

小春川无法确定自己有没有喝下毒药,如果死亡的话凶手会判定成小最原;而负责投毒的小最原能够确定哪个杯子有毒,所以你要留在最后一个选,如果死亡的话会被判定为自杀。不错的设计吧?”王马吐了吐舌头。

 

“那么你呢,王马。”春川魔姬从紧咬的牙关中挤出质疑,“你也参与游戏,为什么没把自己算进死者里面。”

 

“诶—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我单方面地把小最原扯进游戏里,为什么还要自己承担死亡的风险啊。只要让小最原承担作为凶手的风险不就够了?”恶之总统觍着脸露出理所当然的神色,“也就是说,我给自己留了另外一份解药~的意思。”

 

“你是...真的想被杀死吗...!!”

暗杀者周身似乎涌出了噼里啪啦带着火花的黑气,然而王马显得毫无畏惧,反而像是春川的这副反应很好地取悦了他。他一脸无辜地歪了歪头。

“小春川你还真奇怪,简直像是假如有机会把我毒死,你就愿意欣然接受条件了一样。”

 

“...”

 

“不惜让小最原成为凶手,也要获得将我这个黑幕杀死的可能性。该说不愧是懂得权衡利弊的暗杀者吗。”

 

见到春川敛起杀气,显得茫然的脸。我忍不住脱口喊道,“强迫我们做这种事的是王马君才对吧!春川同学什么错都没有!”

 

“呢嘻嘻,说得没错。我刚才只是试着把责任转嫁,看看小春川的反应而已。这种情况意外地常见呢,不去责怪加害者反而责怪没帮上忙的无辜者,小最原可千万不能成为这种人。”

 

说到最后还是跑偏了话题。王马好像已经厌倦了站立演说,踱到一张椅子附近用脚把它勾过来,好整以暇地坐稳。

 

“无论如何,罪魁祸首是我,但成为凶手的会是小最原你。其实仔细想想,你们两个人都平安无事的可能性并不低对吧,我算算...居然高达5/6!跟玩一发俄罗斯轮盘的存活率一样。”

悠哉的罪魁祸首将双腿交叠。

“拒绝的话100%会受伤,接受的话5/6什么都不会发生,而且最坏的情况也能存活一个。怎么想都是后者更加划算,对吗?”

 

用商量的口吻提出没有选择余地的建议。让人厌恶。

我已经见过许多次王马君这种惯有的做派了。

今天已经好几次冒出过类似的念头,但没有一次比得上像目前这般的,无能为力。

 

“...知道了。”

我无法让自己抬头去看春川同学的表情,只听见泄气的声音从唇间漏出,与王马的笑声交混。


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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