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界假想

最近沉迷打牌和电锯人。有时搞ocg卡图故事二创。

【王最】乌鸦与碎玻璃(上)

*半吊子的推理文?

*原人格设定,跟凡吉×陰原的配置有点差异

*对原人格有个人捏造的成分

沿袭《学校鞋柜里被塞进了犯罪预告》的设定,相当于这篇的前篇,有兴趣可以看看→前篇01

但本身只是个沉闷的、并不奇巧的事件,抱着看精彩推理的期待来看可能会失望...

两人对外身份姑且都是普通高校的学生,虽然表现不如前篇露骨但还是多少有病注意



乌鸦与碎玻璃

 

01

 

离开市区的高速公路已经有大半个小时车程了,最原终一尽可能以较小的动作幅度伸手摇起了车窗,隔开带着湿泥土味的风,这才发现自己靠窗那边的脸颊和耳廓被吹得微微发凉。


在昏黄薄暮的笼罩下,他所乘坐的轿车正驶入树影厚郁的深山之中。 

这种远离人烟气的市郊地方居然好好修筑了公路,光这点已经足够让人惊讶,更别提竟然还有人会选择在山顶筑起别墅作为自己的住所。

 

然而最原目前受邀前往的,却正是这样一栋宅邸。据说修建于昭和前期,虽然经过几度改建,并未完整保留初时糅合了东方与对新文艺复兴风格进行模仿的别致风貌。但能够存留至今,可以说是作为旅游点开放也不为过的时代建筑了。

深山洋馆的配置很容易使人联想到各种本格推理小说会选择的舞台,但身处合适的舞台,与发生跟舞台正相应的事件完全是两码事。

 

最原在一天前便是用这一理由尝试拒绝来自王马小吉的盛情邀约。

 

“难道你说的洋馆,里面设置了需要探索才能发现的密室暗道和机关吗。”

 

“唔...没有哦。又不是供人游玩的主题乐园。”

 

“在附近的住民之中有类似‘●偶馆’还是‘●角馆’等等不祥的外号?”

 

“名字的话,按家主的姓氏普通地叫做‘渡部馆’吧。因为建在山上,附近没有其他居民所以不会被议论。”

 

“那就是以前发生过某些耸人听闻的事件后成为了凶宅?”

 

“对别人家亲戚的房子能作出这种坦白又失礼的推测,该怎么说呢,真像是小最原会做的事。”王马未被他惹怒,反而偏了偏头露出无奈的笑,“但很遗憾,那是栋跟怪奇事件完全无缘的、平静的房子。至少在我知道的范围内如此。”

 

“那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愿意跟你去那种地方。”最原没有掩饰自己抗拒的态度,往座位里缩了缩,不耐烦地揉搓着手上打印纸的边角。

 

纸张上印刷着推理研究社派发的谜题,他很早就解出来了。先前正打算用手机继续读完自己挂念的一本推理小说的时候,却有人轻手轻脚地朝他走近在邻席落座。

最原不用转头也能确认那是谁,况且下一秒对方就用善意的清澈嗓音擅自开了口,说要跟他对一下答案。

 

明明已经刻意挑了不起眼的位置,每次都假装没注意这点挤到他旁边的,在整个社团中也就只有王马小吉一个人而已。

最初的时候,最原仅仅将对方的行为解读为不会看气氛的自来熟。

但在上个月经历过最原私下称之为“犯罪预告”的事件之后,他察觉到王马对他黏糊糊的态度中,似乎还潜藏着某些让人不舒服的动机。

 

最原承认王马引发的事态能够吸引他的眼球。但在诚实叩问过自己的内心后,他也仍然挖不出丝毫对王马本人能归类为“好感”的情愫。

 

只不过是遵循本能啄向猎物明亮眼眸的乌鸦,对啄不动的碎玻璃感到困惑,无法释怀罢了。

 

 

尽管最原有意识地对对方套近乎的举动采取放置态度,但坐在身侧捧着谜题纸的王马却仍然能自顾自地说得很开心。

一开始从口中吐出的推论还勉强能算有理有据,半途却忽然话锋一转变得荒诞无稽起来。

 

他是故意拿这种歪论折磨我来的吗。

最原在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刚才那里...你说得不对。”终究还是忍无可忍地挤出了击破谬误的言弹。

 

结果话匣被撬开之后,反应过来时话题已经开始滑往是否要在周末一同拜访洋馆的方向了。

 

 

“那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愿意跟你去那种地方。”

最原把手上的谜题纸用力对折了好几次,弹掉手指沾上的灰屑,尽可能挤出冷淡的神情瞥了王马一眼。

 

对方却仿佛被用力挤压也只会发出唧唧笑声的儿童玩具一样,友好的笑脸完全没有动摇的迹象,“现代社会还住在深山野外的洋馆中的人不多见吧,本来以为小最原会感兴趣的。那可是栋很漂亮的老房子,不觉得充满了事件的气味吗?”

 

“这算什么...朝圣活动吗。”何况那里实际上还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有推理小说家才有必要去那种地方取材。但那又不是我。”

 

“小最原明明这么喜欢推理小说,却是个现实主义者呢。在我看来大部分侦探角色都带着点浪漫主义色彩才对。”

 

“我现在又不是侦探。”最原轻声嘀咕,听见别人对自身想法的擅加猜测,会让他越发失去耐性。

 

“现在不是...”

 

“……”

王马率直的注视让最原不自在地挪了下坐姿,舌头都要往里缩。

 

“但将来也还有机会吧?”结果对方沉吟了一阵忽然说道。

 

“...你到底是在说什么。”

 

“没办法了,看你这么不乐意。”没接过话头,沮丧的叹息从他唇间溜出来。“我猜会发生你觉得有趣的事,才过来问的。是真的,你看...我没对小最原说过谎对吧。”

 

眼见王马失落的姿态像个被压扁的纸盒,最原也只是闭紧了嘴,审视性地把眉头皱起。

王马小吉对他所谓的诚实仅仅停留在语言上,但光是向他人选择性地透露信息以期进行误导,以及言行不一这两点,就足以将他划入骗子的范畴内了。

 

现在也是同样。

他把外形古怪的宝箱放在迷宫最显眼之处,刷上代表危险的紅漆。就这样伫在一边笑眯眯地看着冒险者们。

这是个有趣的陷阱哦——甚至如此诚实地告知道。

 

 

所以这就是我作出浪费一个周末的决定的原因。

假如王马仅仅是为了让我顺他的意,才随口说出“会发生有趣的事”这种模棱两可的承诺(?),他也便是那种到这里为止的家伙了。

 

最原终一暗自在心里划好了底线。

在位置上稍微将坐姿调整得更舒适一些,只是尤其酸痛僵硬的右肩却不敢挪动。因为王马正歪着身子把头枕在上面,平稳的呼吸声显示他仍然处于熟睡。侧过脸视线往下瞄,能瞥见打理得干净的黑色发丝和顺时针的发旋。

 

对方一开始靠过来时,最原敢保证那只是对方在借机挨近,等待最原作出能够供他取乐的反应。结果最原打定主意不为所动,现在他真的擅自睡过去之后,反而让最原感到更不好办。

 

但前座负责驾驶的女性,也因此在瞄了后视镜一眼后轻声问了句“哎呀,小吉君睡着了吗”,便停止了跟最原搭话。

这是最原没有立即将对方从自己肩上摇醒的主因。

 

 

路途的最后一段沉在安静的平稳空气之中。从车窗望出去能见到云脚压得偏低,过于昏沉的天色不知是否经茶色窗玻璃滤过的原因。

 

车上除去王马小吉和应邀的最原终一之外还有两名乘客。

 

负责驾驶的年轻女子渡部静流,是他们即将前往的洋馆“渡部馆”家主 渡部康介的长子之妻。刚刚及肩的黑短发和分明的端正眉眼,给人坚毅干练的印象,却又不是性格刻薄的类型。在路途中时不时主动开口想尝试打开最原的话匣。因为态度过于友善,最原也无法完全置之不理,大部分时间都只能绷紧神经,吞吞吐吐地应对着关于学校生活的琐碎话题。

 

副驾驶座上的披着暗蓝长发的少女白银紬与最原王马两人同龄,据说是作为特效化妆师的渡部康介在退休前最得意的学生。尽管是位五官柔和的美少女,细框眼镜和不抢眼的淡妆也能传达出几分知性魅力,不多看几眼的话却很难给人留下印象,只要默不作声,存在感便会变得如同绘画用素体般稀薄。

 

但今夜前往渡部馆的并不止他们四人。

 

渡部康介每年的诞辰也定为家族聚会的日子。

王马的母亲是渡部康介的次女,只是夫妻两人常年在海外工作,所以王马小吉今年也照惯例搭上静流的便车,前往位于偏远郊外的渡部家宅邸。

 

到达宅邸之后,似乎还要面对一个更为庞大的家族。

仅仅作为王马小吉的友人(对方声称)参加这种聚会真的可以吗。光是想象在同一个房间里进行人数众多的家庭聚餐,最原都会感觉到冷汗将自己的手心浸透。

 

 

郊外的天色比市区黑得更快。轿车到达洋馆时,夜幕已经降临。

 

最原用不怎么温柔的力度拍了拍邻座的额头,把他从睡梦中硬是拉扯出来。小声跟静流女士道谢之后,跟在揉着浮肿眼皮的王马身后下了车。

 

即便光线昏暗,也能辨别出眼前这栋斜顶的双层洋馆典雅的轮廓。

除去身后缓缓驶向泊车位的轿车未熄灭的车灯以外,从洋馆外推的窗格溢出的是附近一带仅有的人造灯火。石砌的外墙被照亮的一小片范围显出了沉稳的暗红色。

可能因为未到花期,修葺良好的前庭院只能见到低矮的灌木丛,还有造型逗趣的侏儒雕像从中探头。灰白色的石板小径穿过前庭院,一直延伸到大门入口,被壁灯照亮的门廊前。

 

是一栋生活气息浓重的花园式住宅,读不出推理小说里乐于渲染的阴郁色彩。

 

在最原打量着这栋陌生的建筑时,身侧的王马从白银紬那里借来梳子,正在整理自己睡乱了的头发。

“好像比预定的时间要迟了一些。小最原如果想到处参观,只能等过了晚餐...嘶...”

有打结的头发卡在了梳齿上,他吃痛地抽一口凉气。

 

果然是需要认真去对待的聚会吗。

最原停止了放松肩膀的动作,也下意识拘谨地整了整外套和领口。由于假期不常出门,他对日常便服的搭配缺乏经验,最后穿上的是学校的西装式制服。也许会显得有些傻气,但终归安全。

 

“不用这么紧张也没事的。小最原是不是不常去别人家里做客?”

王马稍凑过来观察他的表情,让最原吓了一跳退开半步。就连一旁的白银也忍不住抿起嘴朝他投来微笑。

 

不自在的热度一下子爬上耳廓,最原垂下视线收起下巴,捻了捻前额的刘海,希望暮色能帮忙掩盖他的脸色。

他尽可能不让自己驼起背,甩动僵硬的手脚跟在大步迈开去的王马身后。

看着对方走到光线通明的门廊下,抓住镀铜的门把手往下一按试探过上了锁,才按响了门铃。

 

 

02

 

最原他们到达时晚餐几乎已经张罗好了。居住在偌大的房子中的渡部康介并未雇佣任何佣人,据说日常是由静流负责照顾他的生活起居。

由于静流在当日下午需要前往城市区接送三位年轻的访客,配置晚餐的工作便交到了渡部家主的三女渡部礼华以及其未婚夫佐井修平的手上。

 

由于洋馆的室内装潢也是采用了欧式的居家装饰,放置在饭厅的那张气派的长桌也不显得突兀。只是不安地入座之后,端上来的出乎意料是和式的菜色。

 

长桌有12个空座,实际入座的却只有7人。

在长桌一端精神抖擞的和服老人渡部康介正就着秋刀鱼小口啜着烧酎,除此之外是次女和三女以及其未婚夫,加上三位小辈已经是全部了。作为家庭聚会来说,空缺的成员似乎稍嫌多了些。

 

关于他人家庭的构造,最原不打算主动去问。他目前对渡部一家人基本上也仅仅停留在互相自我介绍时获得的第一印象而已,相信对方也是同样吧。

也许是家庭教育使然,渡部家在餐桌上维持着一种严谨而克制的态度。除了偶尔飘出几声对佐井和礼华料理手艺的称赞,以及康介在酒意上来后与白银紬笑呵呵地交谈了三五句外,几乎没有人在进食时进行过交头接耳。

 

保持这种与陌生人缺乏交集的气氛,是能让最原感到最为舒适的。

话虽如此,这种平和而疏离的气氛假如能一直持续,就意味着不会有任何异常要素的产生。在别人家作客却期盼着某些“突发情况”的发生,想必是相当失礼的想法。

 

但目前的状况,跟那家伙劝诱我来这里时的说法不是完全货不对板吗。

将碗中的味增汤喝到见底,最原心情微妙地朝正对面座位的王马投去一瞥。对方正鼓起腮咀嚼着炸鸡块,嘴角还沾了酱汁。察觉到他的视线后朝冲他愉快地眨了眨眼。

 

是对这家伙抱有期待的我不对。

最原在心底里叹气。已经事先被告知过只是普通的住宅,环境与菜色也确实无可挑剔,所以也没有感到恼怒的必要。

记住这个教训,今后对王马君目的不明的邀约一概拒绝就是了。

 

用餐结束后,作为客人的最原和白银被渡部礼华客客气气地带到了客厅,无须参加事后收拾的工作。

王马也一并跟了出来,用力伸了个懒腰放松四肢之后,提议道,“作为饭后消食,小最原要到房子后面的花园逛一逛吗?不过黑灯瞎火的大概什么都看不清吧。我想想还有什么有趣的地方可以领你过去...”

 

“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我觉得无论哪个地方都很特别呢。以前只在电视上看过这么漂亮的屋子。”白银微笑着推了推银边眼镜,“这里还有个房间,老师以前教导我时拿来当过工作室。应该还放着不少有趣的成品和材料,最原君要去看一看吗?”

 

“小白银的化妆技术真的特别吓人,当然啦,是指好的意味上。”

 

“能让像我一样不起眼的人或者物品完全改头换面,确实是很惊人的技术呢。”

 

最原勉强维持干巴巴的笑,听他们交换着和睦到使人乏味的对话。

不过只要别有人忽然提议用扑克牌或者棋类游戏打发时间,状况应该不至于变得更糟。

 

“啊,静流舅母!”最原走神的当口,面前的王马忽然挥了挥手朝他身后打了个招呼,让他慌张地回过神,急忙转过身去。

 

渡部静流在晚餐后将醉醺醺的渡部康介送上了二楼的卧室,现在才回到客厅,大概是准备招呼客人。

 

“我打算带小最原去外公以前的工作室看一看,可以借我们钥匙吗?”王马问。

 

静流偏着头思索了一阵,“我想那个房间的钥匙一直都是父亲(康介)自己保管的。但他刚才已经睡下了...”

带着歉意轻轻颔首。这让最原无所适从地绷紧了肩。

 

那没办法了,或者要到书房看看吗?我等会可以给你们拿点果汁。

王马挠了挠自己的下巴,漫不经心地吐出无法使人提起兴致的建议。

 

静流显得几分慈爱的目光在他们身上又停留了一阵,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眨了眨眼。

稍微失陪一下,如此小声了一句,轻轻搓着手转身大步离开了客厅。

 

“礼华,我在二楼见外面风很大,今晚像是要有暴雨。”能听见提高了声量的嗓音传过来,是在对经过走廊前往厨房的渡部礼华打招呼,“我们先去把车开进车库比较好。”

并不是蕴含着特别信息的对话,传进耳中的声音也还是会不自觉去留意。

 

等静流和礼华一同穿过客厅走向大门方向后,白银就停止了视线无意义的追逐。

“最原君今晚是会在这里留宿对吗?”

一边百无聊赖地搓了搓自己短西装外套袖口的纽扣,一边问道。

 

“嗯...客房,应该够用?”

这类构造的房子,二楼宽敞的空间全都留作客卧也不奇怪才对。

 

“诶,小最原不跟我睡同一个房间吗?”

 

最原为难地看了凑上来的王马一眼。对方的双眼被期待的喜悦填满了,但他明明该知道不可能得到肯定的答复才对,既然如此真希望他一开始就不要开口问。

 

“还是...不要了吧。”

 

被如此直截了当地拒绝之后,王马又会失望地叹气,整个人焉下来。

了无新意的常规反应,为什么非要表现出来呢。最原不自在地想,在愧疚感开始上浮之前及时撇开视线。

 

空气有些许冷场的迹象。

不善交际的推理宅,表现得很老实的模范生,以及性格沉静不起眼的眼镜少女。很难称得上是个优秀的组合,他们之中缺少一个擅长活跃气氛的角色。

 

在最原被尴尬压垮之前,宅邸前门被用力甩上的声响狠狠拍在了耳膜上,吓得他下意识一个激灵。往玄关处探头去看时,正撞见不知为何回了屋的静流迎面走过来。虽然未见她脸上有不安的神色,步子却走得很急。

 

“静流小姐,发生什么了吗?”白银茫然地开口。对方却只是挤出一个浅笑朝他们摆摆手,没停下脚步直接略过客厅走到走廊另一端,登上楼梯。

 

安静仅仅持续了片刻。

 

“父亲!您到底是在里面做什么?!”静流焦躁的喊声混在卧室的门板被拍打的声响里。

 

但几经呼喊却未听见回应,最原疑虑地咬着下唇,快步走到了楼梯口边上。透过大理石楼梯穿过墙面的拱形开洞,洋馆二楼的构造一览无遗。

各个房间的门统一为褐色的红影木,静流则是站在距楼梯口最近的一扇门前,正因紧张而微微缩着肩。

 

她哆嗦着挑出正确的钥匙,插进执手锁门把下的锁孔里。然而在顺利扭动门把后,眼前厚重的实木门却仅仅在被用力推动时发出摇晃的吱呀声,依旧无法开启。

 

里面还另外装了插销锁吗,还是被重物抵住了?最原歪着头心想。

 

“请快点把门打开——!!”静流再次徒劳地捶向门板,尾音带了哭腔。

 

这下连在厨房忙碌的佐井也被这阵骚动吸引了注意,小跑到楼梯口跟前时手上还滴着水珠。

“静流,出什么事了?”他大声问道。

 

“我怎么喊父亲他都不肯回应!其实是,刚才我到外面的时候——”

 

“那个...假如真的有很要紧的事要进去。”最原迟疑地舔了下唇角,尝试插话,“先不急着说明也可以,不如先把门撞开?”

 

呆愣的神情在静流的脸上停留了一秒,马上又转变为急切的忧色,“说、说得也是。之后再解释!修平你能过来帮忙把门撞开吗?”

 

先前表现一直趋于沉稳的男青年,这下也是呲牙咧嘴地抓乱了自己的头发,迈开大步上了楼。

 

无法通过钥匙进入的红影木门像堵围墙似的阻隔在眼前,将其撞开的任务假如只交给佐井修平也显得有些严苛。最后是佐井、最原、王马用左肩对准门的中心轮番发起冲撞。

第一下时肩部就忠实地传来了激痛,第二下却已经开始麻木发胀了。第三下最原终于听见了插销锁的松动声...有一瞬间他甚至以为那是自己的肩关节开裂的声响。

退了两步之后愣了愣神,没等作为下一人的王马轮替他的位置,最原就又下意识地撞了上去。

 

门板没有如同预料中那样整个往内弹开来——在那之前它先撞在了别的东西上面。

 

尽管它就正对着入口处一时遮挡了所有人的视线,但那并不是个稳固的障碍。经过门的大力碰撞,便如同被推动的第一块多米诺骨牌般轰然倒塌。

 

 

最原踉跄着扶住门把没来得及重新站稳,就听见那东西倒下时连带着稀里哗啦一连串事物砸在地上的声音。迎面有冷风吹来,忽如其来的温度差让他打了个冷战。

 

背后传来白银窒闷的低呼。最原困惑地抬起眼,兀自跳进视野之中、与视线齐平的是一双悬空的、套在白色分趾袜中的脚,前后摆得厉害几乎要踢到他的脸上。

他放开门把急退了两步,这才顺着往上望去。

 

渡部康介裹在黑灰条纹和服中的矮小躯体,正如同暴风雨中的晴天娃娃一般摇晃着。颜面苍白,眼睑微张口角流涎,结实的麻绳围着他的脖子勒了一圈,将其悬挂于天花板的横梁木上。

 

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还有生息的模样。

 

 

 

这还真是始料未及的展开。不,该不会这就是那家伙所说的——?

 

最原甚至有些不可思议地眯起眼角,猛地转过身来。他刚才后退的时候就几乎踩到了王马的鞋尖,现在对方也依然站在离他身后极近的位置。

但少年的视线却径自越过了最原的肩膀,仅仅是直愣愣地注视着渡部家主晃动的身躯,表情一片空白。

 

等在一边的静流像是终于按耐不住了,把愣在门边的三位男性挤开来,硬是凑到门前。“父亲——?!!”随之发出了近乎惨叫的呼声。

 

佐井被这声惨叫一激总算回过神,伸手拍打自己的脸颊。然后急切地按住两位少年的肩,要把他们往远离卧室的方向赶。“你们还是先、先下楼吧,不要盯着看了。”

 

“请等一下。”最原用力吞咽了下,尽可能让自己的话语显得镇静、有说服力。“不需要先把渡部先生放下来吗...?假如只是气管闭塞导致窒息的话,那个,可能还有抢救的机会。心肺复苏的方法...我有学过。”

 

“啊??”

佐井瞪圆了眼睛,由于思绪处于混乱,故而花费了必要以上的时间去作出反应。

“那、拜托你了!”

他几乎是慌不择路地猛然点头,从门边跳开来。

 

“我...去找能割、割断绳子的刀!”白银口齿含混地交代一句,转过身飞奔下了楼。

 

急匆匆踏入卧室后最原迅速地扫视了一周。

入口正对的墙壁开了一扇窗,雨前的室外狂风乱作,冷意从敞开的窗缝窜进来。除了窗户和贴墙架设的床铺以外的位置,卧室四面墙都有三米以上高度的书柜耸立着。

 

而被门板撞倒在地的也是那之中的一个,不知为何被挪到了门前。方才听见的稀里哗啦的声响大概就是书柜倾倒时,大量书本砸向地面发出来的。

如此高大的书柜要取用顶层的书本的话,一般需要借助能在书柜左右滑动的梯子。而此时梯子也被压在了书柜下。

 

虽然心知能将老人抢救回来的机会甚微,但既然用这个理由进了现场,手脚上的动作也不能磨蹭。

由于柜子压在了一部分书本上,最原可以轻易把手指挤进将柜子顶起的空隙,通过空隙抓紧了柜顶的木板抬起一段高度,然后示意佐井帮忙,一同将倒塌的书柜避开老人的躯体重新扶起来。

 

在这途中他们不得不将空书柜稍微从原地挪了挪位置,否则会撞在老人的身上。这也证明它在倒塌时与老人发生过碰撞,所以躯体才会摇晃得厉害。

 

佐井将活动木梯摆到合适的位置,准备向上攀爬。静流跑过来时也已经急红了眼眶,弯腰用手把地上的一部分书籍扫开来腾出空位,站稳后抱住渡部康介的腿部,尽可能往上抬,想让绳结勒得不那么紧。

 

啪嗒啪嗒。白银紬的鞋跟清脆急促的脚踏声很早就能听见了,她擦着还站着门边的王马的肩冲入卧室,将一把园艺剪刀塞进站在梯子上的佐井手中。“我找到了,能用上吗!”

 

——很可能只是无用功而已。

最原自然不会将这句话说出口,但那具摇曳的躯体在他内心的代称其实已经替换为尸体了。

他将拳头握紧又张开,想稍微放松被书柜压得发痛的手指。然后视线滑动,停留在在场唯一没踏进卧室的人身上。

 

王马小吉用一边的肩膀借力倚着门框,脸色苍白,但似乎也没比平常更加苍白。他轻轻歪着头,浓紫的眼珠毫无遮掩地与最原对视着,神情也说不清是陷入了呆滞,抑或是原本就什么都没有。

 

这该不会就是你想让我看到的...有趣的事吧?

 

最原尝试投去如此探询的眼神,但他不认为对方读懂了,因为王马的神情纹丝不动。假如答案是肯定的,这里应该给出一个容易忽略的微笑,至少也该是一个扬眉才对。

也可能只是因为最原本身不擅长表达情绪,所以刚才挤出的只是他自己没察觉到的、似是而非难以理解的鬼脸的关系。

 

算了,要深究的话之后还有时间。

 

房间里的骚动还在继续着。最原收回了视线,轻轻拍手想掸走手心的灰。

 

然后他愣了一下,不无困惑地将双手摊开,凑近到眼前。

他的手指实际并未沾上多少灰尘。

 

 

后续→中

 


实际上过程很简单的事件。由于算是推理题材,只要以“绝对不是单纯的自杀”的方向来考虑,大概很容易想到手法。不过其实这个事件本身的重点也不在手法上。

由于这个是初稿。所以可能会出现之后进行修改的情况,假如是修改了很重要的信息,我会在更新时说明。假如只是改了一些不通顺的句子...那就无关紧要orz

 

一件有趣的事。

昨天在梦里读到了一条评论,大意是说

很多人可能会将他们的关系解读为单纯的针锋相对,但我个人觉得更接近于xxx(一个不存在的单词)。

一方擅自用力地捏紧对方的手→另一方的困惑/对抗/敌意→然后认真地用力回握过去,写出这三步的变化是很重要的

 

感觉get到了很重要的东西,就写了这篇文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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